EP02.「想要得到」

EP02.「想要得到」

「想要得到」


剛剛在大港開唱演出完,看到很多新的朋友,很多人類非常擁擠的在到處活動,一方面覺得頭皮發麻、上廁所很不方便,一方面卻非常能體會那樣雀躍、充滿能量的心情。


我自己第一次參加音樂祭是某一年的野台開唱,唯一記得的樂團是「Advantage Lucy」,音樂非常甜美好聽,我還特地買了CD。其他全部不記得了,因為第一天就在一個日本龐克團的瘋狂衝撞中把眼鏡弄碎,所以整整三天都在模糊的視線裡度過了愉快的時光,音樂這種東西以音樂祭這樣龐大而壓倒性的載體向我襲來的感覺,難以忘記。雖然過了那麼久,但是當時十七歲的心情仍然清晰:我以後也要成為一個音樂家。那種賭上一切也想得到「那個」的心情,刻進腦袋深處。


然而音樂祭結束,回歸到日常校園生活之後,十七歲的我憑著直覺領悟到,我沒有辦法跟我的同學溝通了,我沒有辦法想像我可以在這個地方學習到任何東西,學校這個容器也非常無法理解我這個生物,父母親因為我留級也很頭痛。強烈的不舒服跟割裂感讓我變得很生氣,可能從更早之前就開始了,總之我變成一個超級不開心的人,精神無法集中,也睡不好覺,上課就不用說了,頭腦本來就不是非常聰明,一天八個小時跟地獄一樣。我們現在大概會稱之為思覺失調或憂鬱症,要說簡單也蠻簡單的,不過那個年代我被歸類為「不再願意聽話用功讀書的孩子」,從此我知道,我只剩下自己(後來才明白非常少有人能只靠自己活下去)。


中間省略五萬字,我跟音樂相依為命,失去了非常多東西一路活到現在,總而言之,如果能在大港開唱演出的話,應該可以算音樂家吧,就這樣現在還在努力中。


不過那種「想要得到」的心情,時常會變成各種形態捶打我的頭腦,那是沒有盡頭的虛榮跟慾望(我盡可能中性的描寫)。於是我的生活就這樣被驅使跟指使一般往前推進。這種情況可大可小,具體來說,一般買雞腿便當,裡面只會有一隻雞腿,但是想也知道配飯吃那隻腿的肉是一定不夠吃的,因此就會出現「如果我不顧一切再多點一隻雞腿會怎麼樣?」這種狀況,明知道這樣下禮拜錢就會不夠花我還是會點喔,最後厚著臉皮向父親說:抱歉沒錢了,就是,花完了,可以再給我一點錢嗎?

這樣的情況時常發生在任何事情上面,相當令人苦惱,但也相當令人滿足(追求的過程還有如願以償的那一刻都很有意思)。


再舉個例子,想當帥哥。

就是,喬丹的球鞋,或是愛迪達的campus 80s,用手比個C,還記得我嗎?寬寬的衣服,非常自在有自信的帥哥。這種事情我實在是很不好意思說出口,畢竟是文青,臉怎麼看也很難說是帥的那種,但我內心深處其實想當帥哥,同時喜歡葉石濤跟陳冠希是可以的嗎?我真的不知道。


前幾天穿著電波快遞的新商品跟著攝影師在鹽埕到處街拍,像做夢一樣,邊走路邊耍酷,這樣算帥哥了吧?反正很開心。


還可以沒有盡頭的寫下去,譬如最近,我超想要的是fender vintage II 1965淺藍色的stratocaster,不過就此打住吧,沒完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