EP06.「生日」

EP06.「生日」

「生日」


不知道大家都怎麼樣看待自己的生日呢?肯定有各式各樣的吧,蠻不在乎、輕鬆的度過或是大肆慶祝。


我第一次慎重的看待生日這件事情,是在當兵下部隊的第一天。

部隊裡面官位最高的長官把剛剛新加入營區的新兵們(約莫十二人左右),招集在會議室,準備來一場不得了的演講,那種在軍中待久了,智障的不得了,以為自己的營區就是人類社會最正確的模型,自己則是社會的中堅份子,為國努力而自豪不已的一顆重要基石,那樣令人反胃噁心的演講。


就像命中註定一樣,在我發呆之際,長官忽然指著我的臉說:「你,我問你,你爸爸生日是幾月幾號?」

「我不知道。」一邊回答著的我一邊驚訝的發現,我並不知道父親的生日。

「媽媽呢?」長官咄咄逼人。

「我不知道。」我的老天。

「你們這一代,就是不知道感激,過得太幸福了,連父母的生日都不知道,你們,怎麼保家衛國?我們的國家就要由你們來守護嗎?沒有責任感,沒有回饋社會的心,甚至連父母的生日都不知道!」


這絕對是已經用過幾百次的老招數,每次有新兵來,就讓他們丟丟臉,知道厲害,之類的。而且一定管用,因為一定會有幾個笨蛋不知道自己爸媽的生日。假如知道,就開始問爸媽的星座,最愛吃的水果,直到你答不出來為止,之類的,我猜啦。


不過,我從此無法停止一直想這件事:不知道爸爸、媽媽的生日,意味著什麼?我是不是不夠愛他們?我是不是一個不在乎別人的冷血動物?我是不是一個自私的人?我心裡有些愧疚。


每當生日的時候我就想起這件事,爸爸的生日呢?不行還是記不住,拿起手機的備忘錄看了一下,嗯,還有媽媽的,姊姊的也要記住。


大概十分鐘,只能記這麼久。然後更多沒有意義的生活瑣事會將我的腦容量沖刷殆盡。家人的生日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記不住?我依然無法理解,但嘗試思考之後有一些心得。


我想我是被寵壞了,沒錯,就跟白痴長官說的一樣(雖然並不願意承認)。姊姊相較之下是一個懂事的多的人,而我就像個裝了Air Tag的低智商放養土狗。

「真是頭痛,哎~,不過,沒有吸毒吧?不會死掉吧?有地方住嗎?」我想像中母親擔憂我的樣子,是不是真的並不知道。


當然,那個沒有答案的問題我已經有自己的答案了,如果我生小孩會怎麼樣?我怎麼當父親呢?當然一一思考過了,我想人類還是重新來過吧,看看四周吧,這個不行吧。


對了,這位長官,我是世界上最愛媽媽的人(自以為),生日什麼的,就不用費心了,下個禮拜媽媽生日我們要去吃鰻魚飯。


我想,一定是有原因的吧,我記得爸媽的手機號碼(從小就背起來),但卻不記得生日,應該是因為沒有必要吧(我發誓我有記在備忘錄)。沒有信仰的人,才需要雄偉肅穆的殿堂。能理解嗎?這位長官,這個世界上的白癡們,不要老是對別人指手畫腳的。儘管我可能是錯的。


媽媽生日快樂。